楔子 一个见天戴着眼镜的家伙,为什么自称我是“小农民”?
之所以在标题中把自己界定为“小农民”,是因为我虽然出生和成长在农村,多年来却一直空有农民的身份证,却没怎么正儿八经地干过农活。再加上鼻梁上多年来挂了副300多度的近视眼镜,看上去,怎么说都颇像一个书生,或者说知识分子——如果说我是纯粹意义上的农民,确实也不怎么地道。因为,自从7岁上读了书,我就渐渐地远离了故乡,一直走在读书求学或者闯荡职场的征途上。并从此以笔为剑,快意于职场江湖里……
不得不承认,我的25年打工经历,颇像一部跌宕起伏的传奇小说。其中,有我做记者时曾遭遇过的四把长刀抵腰劫持、误住黑店全凭机智和胆气脱险等惊险片段;也有我意气风发,比老板们还更有底气做决策时运筹帷幄的高光时刻;以及那些个不请自来的青春里,憨憨的我偶尔邂逅的那些个令人啼笑皆非却是既酸且甜的爱情……
下面,如果你对这样一个真实却富有传奇色彩的人物故事也感兴趣,请允许我一一道来。
01 屈指数来,打工25年,我遇到过的老板,竟然有16个之多!严格说来,从1993年到2016年间,我先后在广西玉林市、河北晋州市、广东东莞市、广东河源市、广东江门市、广东广州市、广东中山市、广西百色市等8个不同省份的城市闯荡了职场整整25年。其间,先后在16个老板的手下工作,任职时间最短的是1个小时就辞职了,最长的则超过了10年……值得庆幸的是,无论任职时间长短,这些老板,后来都成了我的朋友。
02 第一份工作,在广西玉林地委精神文明办任宣传干事,做得风生水起1993年,高三的我因为文科尤其是写作能力突出、在全国各地各级比赛中多次获奖,被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作家班录取为该年的新生。但因为家乡地处国家重点扶持贫困县,历来找一分现钱难以上青天。考虑到家境清寒,担心自己如果要去首都读书,家里为了凑我那每年5000元的“天价”般的学费,会陷入极度困难的境地,弟弟妹妹们也会因此读不了书。因此,我放弃了这难得的机会,也是农村人常说的“考入首都、跳出农门”的机会,偷偷把录取通知书压在了宿舍的席底,选择了到广西东南部的玉林师专读书。通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和考核,我幸运地获得了一边读书,一边应聘进入当时的玉林地委精神文明办做一份宣传干事的工作。
由于当时年轻,干劲足,而且是自己喜欢的工作,因此虽然年纪尚小,却也不惜熬夜加班,把活儿干得风生水起,生生令一份周报类的刊物办得比当时的日报还要吸引人——我主持的副刊版更是接收到了来自全国各地的投稿信件,报纸也由此名声大噪,也由此引出了我的一系列恋情。当然,最受影响的是广告商,因为我们弄的是周报,搞的是全彩印刷,因此,只是套红的日报就没有我们的周报受青睐。为此,地委宣传部主管日报的领导还曾找我和精神文明办的主任去谈了N次话。结果是,厌倦了夹在意见相左的两位领导之间的我,再次毅然放弃了亲友们常说的“又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不顾顶头上司的好心挽留,辞职去了河北石家庄游历一个多月。在那里,我初尝到爱情的愁滋味,也遇到了闯荡职场20年中,除了“公家人”领导之外的第一个老板。
03 在玉林的那些年,我曾收获过6个女孩的心,但最后,这些都没有成为伴侣在玉林读书的时候,曾经有一位在柳州林校读书的富川籍的瑶家女孩阿凤跑到玉林来跟我表白说她爱我,但我认为那不是我的初恋。因为她说爱我,我想,其实她更多的可能是爱上了我的文学作品。事情缘起于我和她的作文同时在全国一次征文比赛中获奖,我拿的是二等奖,她拿的是三等奖,而且我俩是广西唯二获奖的人。因此,我匆匆忙忙接待她和陪她来的女孩吃了一餐饭,游了一天玉林山水,在玉林呆了一晚之后,就送她们登上了回柳州的班车。之后,便只限于文友之间的交情。虽然她遭到婉拒后那泪汪汪的楚楚可怜至今依然清晰如昨,但我认为当时拒绝她,其实真的是为她好。我是对的,我想。
在玉林,还有一个当时同在玉林师专读书的北流籍的女孩,跟我一样姓李,长得清秀可爱。因为校刊上发表了不少我的作品,而找到了我,并跟我表白。但我在跟她聊天时,发现她对于我放弃北师大作家班不读,是因为考虑不给家里负担过重,就因此频频说我傻,不懂得为自己前途着想时,我觉得,她是不适合我的。因为在我心里,如果一个身为哥哥的人可以自私到只顾自己前程,而不顾及弟弟妹妹的教育的话,那这个人于我,决非一个有担当、 能作为的人。因此,她虽然人长得好看,也好学上进,对我更是崇拜加爱恋,但她对此事的耿耿于怀,却令我心生反感。于是,我没有接受她的大胆索吻,也没有答应她的表白,而是以她不易察觉的方式,渐渐疏远了彼此的距离。
还有一个姓蒙的同学。她比我们年长几岁,因为她之前已在中学教书,只是插班来进修而已。但也正因为她工作过,有着比其他同学更多的责任心,因此,班主任老师把她提拔为类似于助教之类的角色。而她也因此对我们班上的几个家离玉林较远的同学比较关心。但当她几次约我去她独居的宿舍煲汤给我喝,到了她宿舍后我发现只有我和她两个人时,我渐渐明白了她的心思以及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有别于同学或姐弟间友谊的那一抹情愫。
有一次,她说叫我帮她换个电灯泡。既然有事要帮忙,我当然责无旁贷。但当我去到她的宿舍,她关了门之后不顾一切地抱住我说她喜欢我时,我认真地对她说,兰姐,我一直把你当成姐姐和师长来尊敬,以前是,今后也依然是。当时她愣了一下,最后流露出失望的表情。但她并不傻,自那以后,虽然看我的眼神依然含有情愫,但再也不敢约我去她那里喝汤了。
后来我听说,她当时其实刚离婚没多久。那人伤她甚深,因此,她非常渴望有一份她可以有安全感的爱情。我想,时隔多年,她现在应该有了新的家庭,过上了好日子了吧?
在玉林,非常令我遗憾的一段缘份,使我至今认为我可能错失了这辈子原本应该是最美的一段爱情。因为在我看来,一个有颜值且文笔相当优秀,跟我有同样爱好和共同话题的女孩,应当是此生最美的神仙眷侣。当时在桂林师范学校有一个叫莫艳的女孩,也是我主编的副刊版中来稿最勤的作者之一。莫艳人如其名,是个长相漂亮可爱,文笔也不输于颜值的才女型女子。当时,因为她的作品甚多,而且跟我一样,写得最多的是散文。因为我当时不怕累,几乎给所有勤奋来稿的作者都写有回复和点评,而她与我之间,有着太多的共同语言,一来二去,她与我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并且,我们还相约,要一起出一本散文合集,上面要印有我和她的头像……言语之外,字里行间,她娟秀的字体和那一份秀外慧中的气质,令我深深着迷。而她在给我的数份来信中,也隐隐约约透露出她也对我深有好感的意思。但不知怎么的,那时候或许事情太多,或许是受了河北那女孩几乎是天天来信的影响,我最后竟然没能去桂林看她,后来也因为辞职去了北方而跟她失去了联系。我想,若是那时我能去桂林找她,或者答应她让她来玉林看我,我们,或许会成为文坛的一段佳话也不一定。
在玉林,我还因为在《大众报》(现在的《玉林日报》)副刊发表过一篇题为《爱你的女孩最美丽》的文章而收获了不少读者粉丝。其中,一位长得有些小胖但很可爱也很漂亮的陆川籍的姓潘的女孩经常来找我出去吃夜宵,或者到她上班的饭店静静地陪着她工作等等,一来二去,我和她之间,都有了一些朦朦胧胧的爱的意味。我和她彼此的眼神里,经常流露出对彼此的欣赏和爱恋。但是我记不起来究竟是为什么,我们最后没有能够走在一起。
还有一个姓杨的女孩,是一名漂亮苗条、有着中华古典仕女气质的白衣天使。也是因为《爱你的女孩最美丽》这篇文章在玉林电台深夜播出时,她正在医院里值班,听到后记住了作者的单位,第二天一大早直接到编辑部来找我,也很大胆地表白想要跟我处对象的意思。我记得小杨文笔也相当地好,气质也高雅,是那种随便放在一堆女孩里,也能够一眼挑出她的那一种优秀。访忆里,我曾经应她的邀跟她出去吃过一两次饭,她甚至还带我到过一次她那充满书香味的家,我与她也相谈甚欢。但最后也没有继续下去,我想,或许是祖辈几代人都是农民出身的我,对于出身于书香世家和干部家庭的她,内心里有着一种深深的自卑的缘故?
04 第二份工作,因有恋人在河北,从玉林离职的我毅然去了大唐名相魏征的故乡其实,我之所以放弃领导承诺的准备提拔我当编辑部主任和加薪、转正的待遇,除了不愿意夹在两位领导之间外,也因为当时自己唯一能最终确定自己是真正恋爱了的是,我确实喜欢上了那个在我做副刊责编时经常趁来稿的机会给我寄来情书的河北女孩。第一年收到她的情书时,我不为所动。但第二年她仍然很勤快地写来情书,并述说着她成长过程中的烦恼、欢乐和对未来的憧憬,以及虽然从来未见过我,却固执地认为我就是她一直要找的人的那份痴情——终于,坚冰一样的我的心也被融化了。因为,她不但寄来情书,写来情诗,还经常把当地的鲜花、野草、树叶、秀发等等代表着女孩心意的小物件平在信里,令我渐渐对这个蕙质兰心的女孩有了好感。虽然后来的情况令我觉得自己好像当了一回傻瓜,但直到今天,我都觉得那应该就是我的如假包换的真正的初恋了。
现在想来,我在玉林遇到的那么多优秀的女孩,尤其是那几位与我一样有着文学梦想、文笔和颜值也都不错的女孩,竟然一一相继错过的原因,或许是因为内心里已经被这个北方女孩深度占据的缘故?
记得离开玉林的时候,编辑部的兄弟姐妹们寅夜相送。绿皮火车启动的一刹那,我分明看到这些平时不善言辞的亲人般的伙伴们虽然言语不一,但都有了不舍到想哭的意味。
“到了那边,如果诸事不顺,就马上回来玉林,我们在一起战斗!”一张张爬满泪痕的脸,一声声夹杂着白话、玉林话、客家话和柳州话的嘱托,令侠骨柔肠的我也肝肠寸断。因为我知道,话虽如此,但我回头的可能性不大了——属牛的我,一向有着自己的倔强和韧劲。
05 列车北上,我却在长沙和石家庄遇到了初出茅庐者常遇的陷阱:掉包和黑店!列车从玉林站出发,逶迤北上。车过贵港,车过柳州,车过桂林,车过冷水滩,车过永州,车过衡阳,抵达长沙站的时候,因为要换车,我需要下车签票。感觉肚子饿了,于是到车站旁的小卖店买饼干吃。谁料到交一百元进去,却被人掉包了,说我的是假钱,要换一张!当时毕竟是第一次出门,没想过江湖会如此险恶。因此,接过对方递回来的假钱时,真的以为是自己给的就是这一张。于是又摸出另一张。这一次对方没有说假了,但又在找钱的时候耍了手腕。明明他需要找给我的是80元,但最好到了我手上的,竟只有30元!但当时我并没有留意,而是直接接过来就揣兜里了。这是后来在排队换票时才发现的,但你再找过去,人家也不认账了。
更令人气愤的是,我在购票处那里排了半天队,竟然一直都没有排到自己!原来,是有一帮人在那里霸着了。这帮人中,不断地有人用白话来跟我说,“老乡,我来帮你啦,换个票,洒洒水啦!”我刚开始以为遇上了好心人,于是傻乎乎地把票给了他。谁知他接过票,便开始张手跟我索要“烟钱”——而且张嘴就是要50元!我气得一把抢过自己那张票,任他们不断地用粤语、桂柳话或者客家话来搭讪,都不再搭理这帮人。
等了半天后,我明白了,这样排队永远别想签到票!于是我去找那些警察。警察提示我去找那些穿工作服的火车站人员帮忙。后来我终于在花了20元钱“辛苦费”之后,换得了由长沙改乘前往河北石家庄的列车硬座票。
还有令人不忿的事继续缠着我。换好了票,我想要打个电话给北方那个女孩。但打了之后才发现,才几分钟的时间,店主竟然跟我说得交50元!
我感觉我掉入了一系列的连环套!但没办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或许说的就是这种状况吧?
更悲催的是,我打完电话报平安,并说了我到长沙等事宜之后,就换乘了列车。但列车几天后到达石家庄火车站的时候,天正飘着小雨,而且,因为误点,已经是夜里一点多了!那个叫陈丽的女孩自然不可能从她所在的晋州市跑到石家庄来接我了。因此,我只好在这个陌生的河北省会火车站周边寻找旅店。
广场上到处是拉客的旅店店员和老板。谢绝了多个过度热情的人员的拉拉扯扯之后,我挑了个看上去貌似“非常正派”的举着“国营旅店,20元住单间”牌子的大姐跟着她去旅店。
走了几百米之后,她领着我进了一个看上去很高大上的国营旅店。但进了大门之后,我却发现她带着我拐了好几个弯,然后出了一道侧门,说是那一边是分部。我不疑有它,便跟着她走进去了。
一进去才发现,这里是一片只有二十多间瓦房的院落。但想想不过是凑和住一晚,再说人生地不熟,再去找也难找。
于是我跟着大姐进了他们的“经理室”。没想到刚一进门,那经理却跟我说只有50元的房子了,叫我交50元押金,出50元房费。我说不行,刚才我就是冲着你们说20元的房才来住的。这时,只听经理一甩响指,门外就忽啦啦进来了一溜5个高大的汉子。一个个脸带胡子,目含煞气。凶神恶煞地跟我说:“你不住也得住,进来了这个门,就别想逞能!”
我的脑瓜里嗡地一下子变得空白。但或许是平时太爱看书、尤其是武侠故事的缘故,我随即就醒悟过来了:我住进了江湖传说中的黑店了!虽然现在不是古代,但它却也真实存在!我强自镇定下来,然后望着那个经理和那帮人哈哈大笑起来。
我装作见过大世面的样子,心里也没跳得那么厉害了,我对着那个经理,也恶狠狠地说:“你以为老子是第一天出远门吗?”一边吼着,我把还没退还的采访证拿出来,啪的一声放在了经理的桌面上,“老子就不信,干不翻你们这几个三脚猫!”
或许是见吓唬不到我,也或许是真的对我的话有所顾忌,我听到他们用山西话小声嘀咕着,虽然对于西北官话我不是都能懂,但毕竟是学中文的,而且也有了不少的采访经验,对于各地的方言,也有一些研究和了解,因此,这帮人所提到的类似“这小子估计有点扎手,可能是会家子,听说广西人打仗非常勇猛,也许是个狠角色!还是罢手吧。”这样的主要内容,我还是能约略猜测到。因此,心底胆气更足了。我要一装到底,让他们知难而退。
我沉住气,退回到墙边,因为我们那个县地处三个不同地区的三县交界地带,古时候经常闹土 匪,因此,村人自古以来就有尚武的习俗。因此,小时候家里也曾经请过一个武林中的师傅来教我大哥学拳、棍之类的武术。好奇的我和二哥,也曾跟着偷偷在旁边学了一些。也从中学到了对方人多时,自己靠墙就不用顾虑后背,避免了腹背受敌,可以放心开打的道理。
见我又是扎马步,又是摆出猴拳的架势,那帮人更断定我是个练家子了!于是忽啦啦这帮打手都跑出了门外。那“经理”复又堆上一堆笑脸,故作亲热地拍拍我的头说,“小兄弟,我是山西的,你是广西的,我们的家乡都有着一个西字,也可以算半个老乡啦!”
真能鬼扯!一个地处西北,一个地处南陲,这家伙竟然也厚着脸皮来说是半个老乡?但我不置可否,不动声色地说,“现在,可以让我住20元的房子了吧?”那人略显尴尬地连连点,“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但紧接着他一挥手,又一帮人涌了进来。但这一回这帮人是带着一股香风进来的,原来是一帮年龄不一、高矮胖瘦都有的年轻女子。一进来,不待那经理开口,为首一个女的就凑近我说,“小弟弟,出门在外啊,最重要的是及时行乐!你看,这些小姐姐你随便挑一个,今晚睡个好觉!”说着,还故意炫耀似地故意靠近我挺了挺胸。
经过了前边的武力威胁,对于美色诱惑,我就更不担心了。我想了想,装作是一个老手似地说:“呵呵,及时行乐当然是很有道理的。我也不是没有经历过。但是呢,我现在是坐了几天几夜的火车从广西那边过来,早就累得打瞌睡了,现在我最急迫的是美美的睡上一觉,至于其他嘛,来日方长,明天后天都可以的,我还要在这里住上几天等朋友呢!”
见我说得滴水不漏,也好似真的行走了江湖多年一般,那帮女子在经理的首肯后失望地走了出去。那经理立马又出了一招:“兄弟啊,你远道而来,作哥哥的得要请你吃一个夜宵啊是吧,不然真的说不过去了。”我赶紧婉拒:“老兄啊,你不知道吗?我们广西有句壮族俗语说,‘思难波蛮紧’,用汉语来讲就是‘人想睡的时候决不会贪吃’,即便你有好酒好菜在这里,想要睡的人他也是不嫉妒的。”说着,我叫他赶紧给我房间钥匙,我要睡了。
那经理想了想,招手叫来一位女服务员,领着我进了最西边的一间客房。一进门,那女的又缠上来说,”小弟弟,今晚姐姐来陪你,好吗?“我赶紧推开她,她不死心,说:”刚才是人多,或许你会害羞,但现在只有姐姐一个,别人不知道的。“我坚定地说,”不,我只想睡觉了。“她没办法,却趁我不注意把墙角那台小电视机和一些日常用品都拿走了。
我原本以为他们或许就闹到这里了不再闹也吧?但一看到床边靠墙的那一面,有一块小小的牌子,依稀可见上面书写的是”请您注意自己的人身和财产安全“。原本想松懈下来的心立马又紧了起来。
我把房门关上,发现那个牛头锁有点不对劲。于是走到门外关上,然后拧开,真的被做了手脚!我的心立即又绷了起来。但我想,我人在房间里,只要应对得当,他们也没辙的吧?
我环顾一下房间。我能够用来充当”报警器“的,只有床下那个破脸盆。幸好,那个有点快要散架的铁架床,可以拆得开那些铁棒!
我喜出望外。于是把床架上能拆的三根铁棒拆了下来。其中两根关好门后一根在左一根在右,让它们的头靠着门板顶在一起,然后,把破脸盆挂了上去,充当报警器——只要有人推开门,脸盆必然会咣啷掉在地上。我自然也会醒过来了!
另外,我把第三根铁棒斜放在床头,一头靠着枕头,一头着地。放在我随时能抄之在手的位置。做好这些准备后,我发现这间房子靠另一头的地方,有几个小小的不易察觉的孔洞。我突想警醒起来:既然他们先后用上了武力威胁、美人计、请吃夜宵放迷药这种招数,那是不是也有可能会吹迷香?毕竟,我现在的处境太象武侠小说中那些情节了!
一念及此,我赶紧把西装脱掉,换上了运动服。脱下了皮鞋,换上了波鞋。同时,把身上的两千块钱分别放进了鞋底和腋下,同时,把身份证和采访证等重要物件用伤湿止痛膏紧紧地贴在了滕盖下。并做好了万一门被撞开,我要随时跟他们拼斗的准备。
但一方面,人又很疲劳,毕竟坐了三天三夜的火车硬座!但我深知此刻不能睡着。因为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于是我取出随身带着的风油精,把风油精均匀地洒在盖着头的这一边的棉被上。然后,用棉被蒙着鼻子。我想,这样,既可以提神,又可以保住鼻子不会吸入迷香之类的东西了!
准备妥当。果然到了夜里两点多的时候。我隐约听到了有几个人的脚步悄悄地挪到了我的门前。然后听到一个声音说,”呀,我真的弄坏了锁啊,怎么不能一下子推开呢?“同时有一个甚至明目张胆地站在门外洒尿。我故意翻了个身,弄出一些声响,装作无意间醒来的样子。他们一下子就溜得无影无踪了。
迷迷糊糊间,我正要睡着,因为我以为他们不会再来了。没想到大约到了三点多四点的时候,他们又来了。这一回大概有五个人。可能刚开始那几个大汉都来了。看来他们想要来硬的!
他们到了门关,脚步声停下来了。随即听到有声音说,”这回那小子应该睡了吧?“我闻言精神大振,感觉再不采取行动他们就会破门而入了!
我于是大声呵斥,厉吼一声,操起铁棒子就砸向门上的破脸盆。咣当一声,脸盆掉了下来,我趁势把铁棒砸向门边、地上、墙上,弄出很大的声响。那帮人”妈呀,这小子没睡着!“喊声未落,人就又都跑开了。
这一回,闹到这里大约已到了凌晨5点,天已微微有了要亮的意思。我想,这回不会再有人敢来弄了吧?毕竟虽然是黑店,但昨晚也是有不少人住了进来的。只不过有钱人住的都是比较贵的房间,因此他们或许没有我这样的”待遇“吧。
大概是从五点多快到六点开始,我放心地睡着了。七点半左右的时候,我醒过来了。一看门,我重新挂上去的脸盆还在那里,一切都没有再发生!
当我走到那个经理室门前往里看时,那屋子里还横七竖八地躺着那些大汉呢!再细看那些人的脸上,一个个眼圈乌黑!看来,这一宿他们可都没有睡着呢!看着这些发出鼾声、死猪样沉睡着的家伙,我想,他们或许也只是为生活所迫才这样把我当成软柿子来欺负的吧?不然,他们这个店何以能开到现在?
后来,我跑到石家庄铁路派出所,把这个店的所作所为报了上去。但因为急着找车到离石家庄还远的晋州市,我没有等这件事的结果就离开了石家庄。但这件事对我的一生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此后,无论我人在何处,都多了一份警惕和防备之心。每次单独旅行,住店还是吃东西,我都非常小心。
06 人到晋州,女孩竟然说她自己这几天认识了一个男孩,她想要两个男孩都爱!没想到我这一次的北上,身体上的疲劳与钱被掉包和误住黑店等等遭遇,显然没有感情上的打击更重!
我好不容易到了晋州市后。来到女孩说的地点。没想到等了半天,她才回来。那是一个叫晋州市郊区一个叫赵位乡孙家庄的地方。女孩带我走进她的家门。其父母都在。父亲是退休教师,母亲是普通村妇。对于我的到来,除了打一两声招呼外,基本上任由陈莉带着我东看西看。
我很满意她的表现。她还安排了我住她父亲的书房。等她父母亲和哥哥外出之后,她关上书房的门,一下子把正在休息的我弄醒,然后热烈地吻起我来。
这是我的初吻。但当时我其实有点不知所措,但又有点期待。因此,任由她吻着我,我只是傻傻地承受着这份彼此期待了很久的甜蜜。
良久,她小声地跟我说,她要出去准备晚饭了。明天,会带我去看看大唐名相魏征的铜像,也让我看看名声在外的晋州满地的鸭梨。
望着这个颇有李清照诗词才华和气质的古典般的北方女孩走出门去的美丽背影,此刻的陈丽显得更为婀娜多姿。我想,我还是很幸运啊,竟然有这个缘份,可以跟现代的李清照在一起!
当晚,我与当了一辈子教师的陈父相谈甚欢。老人家与我的许多见解都颇为吻合。最后,老人家约略地表示,我虽然“才气横溢”,但在古诗词方面,尤其是古文功底方面,需要加强。他甚至建议我第二天就去市图书馆借《古文观止》和《声律启蒙》来看。当然,我一一肯定地回应。毕竟,老人家崇尚的是古典文学,也因此,他才有那么一个李清照式的女儿吧?
第二天,陈丽带我去看了魏征的铜像。我还爬上去跟大唐名相合了几个影。并当场写了一首诗。只可惜现在记不起来当时那首诗的具体字句了。只记得是表达了对一代名相的敬仰之情和学习之意。
在那白茫茫漫无边际的梨树林里,陈莉带着我,踩着租来的单车,到处看,到处跑。我们在树林里拥吻,在树林里吟诗作对,在树林里打闹嬉戏,就好象两人之前一直自小就一起长大的一般亲密无间。那一天,我感觉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07 幸福来得不易,却去得快!我被李清照一样的她无情地甩了!但我还得活着。可是,第二天,当我正要跟她说一起去看当地一个著名的景点时。陈丽却说还要一起去接一位朋友,并且是个男的。什么?我和她,一对情侣,要出去游玩,竟然还要带一个男的?
这时我们已离开孙家庄有一定的距离。陈丽抱住我,哭着告诉我说,就在我在火车上的这几天,她在她就读的职校里认识了一个来自正定县的男孩,也姓李。男孩说对她一见钟情,希望她能答应他做他的女朋友。陈丽原来也婉言拒绝,但男孩紧追不舍。说他也爱好文学,之前虽然谈过七个女朋友,但都被女孩子甩了,言外之意,是他失恋了七次!他在她面前,当着公园里很多人的面,跪下,痛哭流涕,哀求她可怜他,给她机会,让他当他的男朋友,不然,他会活不下去——因为,他说,她是他这一辈子唯一真正感觉是一见钟情的女孩!
陈丽说,虽然他比她小了好几岁,而我只比陈丽小了一岁,但她觉得,她虽然两年时间都没见过我,但内心里一直爱着我,而且是深爱。因此,对于我,她不想放手;但她接着又说,可是,这个男孩的痴情和失恋了七次的经历,也深深被她这个之前也曾经因为失恋过而自残过的女孩深感怜惜,因此,她打算以博爱之心,同时爱着我这个远道而来,而且是她通过情书和情诗苦苦追了两年才来到身边的南方男友;同时也想分一份爱给那个男孩,希望我能理解她的苦心!
噢,卖糕的!我从来没有想过之前还甜甜蜜蜜的两个人,如今要面临这样的选择?!我强忍着心头的怒火:她这样做,难道就没想过我的感受么?如果不是她,我会千里迢迢从南陲来到北方么?我会放弃那些或许更适合我的女孩对我的感情么?
但事已至此,我还是不服输。于是忍气吞声跟她说明,我同意跟她一起去接那个男孩,我要跟他决斗!不分出输赢不罢休!
陈丽有些担心,却又有些欢天喜地地带着我到了市里他们事先约好的地方。于是,奇怪的一幕出现了。我们三个青年男女,竟然是两个男的在一边,一个女的在中间,以这种奇怪的组合行走在大街上。一路上不断有跟陈丽熟悉或不熟悉的人跟她打招呼,但眼神里都是不解和疑惑的意味。
没想到陈丽竟带着我们去了一个婚姻介绍所。一到所里,她找了个借口支开我和那个姓李的男孩,然后她进了里面一间办公室,跟介绍所的一位阿姨耳语起来。进去不久,我就知道了她的用意:原来,她又改变了主意,她想通过婚介所,给我找一个当地的女孩,让我在晋州落户。这样,她就可以跟那个男孩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与此同时,我见一位慈眉善目的阿姨向我招手,于是我走进她的办公室。阿姨问了我的来处以及来北方的原因。然后她叹了一声气,说,这女孩确实不象话。而且,据她所知,这女孩自小娇生惯养,连自己的衣服都让父母帮洗,直到现在这么大,都不会做家务。而且人又瘦弱,体质非常差,不是个贤妻良母的角色。
阿姨说,她可以帮我找一个我会满意的对象,就在这北方的小城安个家,好好过自己的日子。至于这个女孩,就不要再管她了。我不知道这位阿姨是不是受了陈丽的托,但我也明确地表达了我既然是因为她而来的这里,如果最终没能唤回她的真心,我自然还是回我的南方去。断不会这个不成就另找别的来替代吧,这样对别的女孩也不公平。
阿姨叹了口气,说,你看,你是位多好的小伙啊,偏偏这女的没有福气。你看吧,就算以后这女孩跟那男孩谈在一起,也不会长久的。临别的时候,阿姨悄悄地这样安慰我。
但我知道陈丽这个心思之后,我已经不再有跟那个男的争的心意了。三个人一起走到外头的公园里。望着潺潺奔流的沱沱河,我跟陈丽说,从现在开始,我退出了。既然,她可以因为一个刚刚认识三天的男孩就想把我出手换给别人,那么,我想也没必要再考虑挽回我和她之间的感情了。但是,我又告诫那男孩说,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跟他争。因为感情这回事,硬争即便争到了,心不稳定也没有用,甚至结果更惨。因此,我祝福他们。但是,他必须要好好待她,不要让她再受伤害了——毕竟,她之前也曾因为失恋自残过,还差点因此丢了性命。我加重语气跟男的说,如果我回南方之后,只要听到任何一点关于他对她不好的消息,无论我身在何处,我都会赶到北方来教训他,决不让他好过!男孩说了声谢谢我成全他们,然后很有力地、坚定地表示,他会一直善待她,不让她再受委屈了。事实上,后来有一年陈丽还联系到了我,说了想重新来南方找我。因为那一年我离开晋州没多久,她和那个男的就分手了。她一直很后悔。但这样的话在我听来,此时已象别人的故事,与我无关。实在是,不是我变冷漠,是这世界变化多……看官您说是吗?
就这样,在我的一再坚持下,陈丽不得不同意我找一份工作挣够路费就回南方的主张。因为那些天的游玩,再加上我买给她的礼物,我所带的钱都已花得差不多了。
第二天,陈丽带着我去找工作。路上,经过一家老中医的馆舍时,陈丽说进去拿一下药。上次来抓药的时候没有抓齐。她说她有点贫血。但当我想跟她一起进去时,她却挥了下手,叫我在外边等。这时候医馆里没有其他病人。老中医带着陈丽很快进了里屋,并哐当一声关上了门。大概过了一个多钟头,我在外边都有点等得不耐烦了,陈丽才开了门出来。我不知道她去取个药,为什么用那么多时间?
后来,我在一个平原上的小镇里找到了一份豆腐坊学徒的工作。在那里工作了有一周多的时间。也让我学会了做馒头和豆腐、豆腐花、豆浆、油条、烧饼等北方常见的早点。
但工资太低,每天早上又起得很早。我决定再换一份工作。老板是个好人,看见我戴着眼镜,确实也不太象愿意长期当豆腐坊员工的样子,因此,介绍我到一所学校当印刷工人。但不巧的是,当时原本说要辞职回家的那个职工没有辞,我只好退出了。
这期间,陈丽也来看过我几次,但她明显没有恋爱中的女孩那种红光满面的样子。反而似乎心事重重。我问她,她也不肯说给我听。只好由着她。
第二天,我找到了一份砖场的工作。豆腐坊老板蹬着三轮车把我和我那简单的行李送到了砖厂,并结算了我的工资。我一算,只要我在砖厂里再做一个月的工,就可以攒够回广西的路费了。
在这个山东德州人开的砖厂里。我笨拙却努力地学着砖工该学的技能。一边听着山东同事们讲述的各种调料式的故事。渐渐地也开始适应了北方人烧饼、小米粥和大碗混拌菜的生活习惯。山东老板人豪爽,也仗义。听说了我的遭遇后,甚至想要我带他去找陈丽问个公道。但我说,不需要,是我不想再去争取的。男人嘛,要吃一些亏,才能真正挺直腰杆活在这个世界上。
听了我这些豪言壮语,山东的同事们都齐齐鼓起掌来,说我的话很对他们的胃。他们甚至想留我就这么跟他们一起做砖厂,将来跟他们到德州,当个山东女婿,大家一起共事那么些天,也算是朋友了。
我婉谢了他们的好意。并提前终止了这份工作。老板很爽快,结账时还多算了我半天工资。并嘱我如果还没回南方之前,遇到什么困难,尽管来找他,或者他不在厂里时,找同事们通知他也管用。
多么朴实的老板啊。我心里感慨,如果我以后有机会,一定去山东走走,也看看德州。即便遇到了这些朋友认不出来,但到他们的家乡看看,也是一种怀旧和感恩吧,我想。
08 回广西那天,她冲上来抱住我吻着不放手!但我去意已决,我的梦想还是南方几天后,来时憧憬着无数美好未来的我,带着一身的疲惫和说不出的惆怅赶到了晋州火车站。有一趟来自哈尔滨要前往南方的列车将会捎上我回到我日思夜想的南方。就在我即将登上前往广西的列车时,陈丽和那个男孩不顾我的反对闻讯前来送我。临别,陈丽当着那男孩的面,冲上来抱住我嚎啕大哭,并狠狠地吻我的唇,我的脸,我的脖子,吻我她所能吻到的地方。哭喊着叫我不要走,不要离开她,说她其实内心里最爱着的还是我。
可是,在我心里,此刻,任何美丽的语言或诗歌,就算用世界上最动听的腔调说出来,在我而言,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我虽然自认我的心很大,但我不认为这种一下子这样一下子那样的感情能够令我心中踏实。一句话,我没有自信她的哪一句话是真心的。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列车终归还是带回了南方的我。站台上,那个还在拼命招手拼命哭喊的倩影,在我的眼里竟然已不再那么俏丽。我的心出奇地平静,甚至有一种解脱的感觉……请原谅我如此这般说出我当时的感受,因为在发现她心不在我的那二十多天里,我的心已死。
而曾几何时,我正是因为她那一句“你适应能力强一些,还是你来北方吧,让我们一起在晋州建设我们的小家,开开心心过上幸福的日子”我才那么义无返顾地辞掉了许多人那么羡慕又似乎前途无量的工作。
就这样,我回到了南方。因为还有些书和行李在玉林,因此我回到了原单位拿行李,顺便向那些年一直关照我的领导和朋友、同事们辞行。虽然领导和同事们极力挽留我回到原单位继续一起奋斗。但经此一事,我的心已变得更冷,我想要去我真正想去闯荡的地方。
09 我到了东莞。先是在老乡聚集的道滘镇小河区借宿,后来很快就找到了工作。告别工作和学习多年的玉林以及师友们之后,我孤身一人坐上夜班车寅夜抵达陌生的东莞。在莞城的天桥上望着这座金碧辉煌的不夜城,我有了一种“鱼入大海”的舒畅感,原来在北方所遇到的一切不快一扫而空。
我先是在道滘镇小河工业区二哥和老乡们聚集工作的那个纸箱厂借宿。因为正赶上快要过年,因此,也被那个热情好客的女老板邀请参加了他们厂的年会。还在年会上抽中了一张温暖的毛毯。这令我对当地老板的看法有了改观。因为原本听说一些当地老板是很看不起外来工的。
第二天,我骑着二哥的自行车前往镇上的一些工业区和厚街镇找工作。在一个叫蔡白工业区的地方,我找到了一个塑料厂跟车工的工作。老板说,一个月有400元。那时候,400元对于一个没有任何工作经验的普工来说也算不低的工资了。况且,我的工作是跟车!我觉得自己的兴奋是洋溢满脸的。因为,刚来时,二哥和老乡们都说,我这个文化人不适合出来打工,会找不到工作的,因为别人不会招戴眼镜是的人!
事实上他们想错了。就在我在塑胶厂上班第二天的时候,我就接到了人才市场上几家招聘企业的电话。之前,我是在莞城的一家人才市场里投过简历的。于是,我把正在上班的这个塑胶厂里我的工作情况分析了一下。我已经跟过几次车了:工作顺序是,我跟着司机到了那些布料厂、皮具厂之类的工厂,到了他们堆放尾料的地方,从中挑选老板指定要的边角料,然后装上车,拉回厂里。这个活,不知道的人会以为是在捡垃圾呢。我想想,确实有点丢人的感觉啊。
于是,便跟主管说了一声我下午不来了。便赶到离那里最近的厚街宝屯一个塑胶模具厂上班。原来打的主意是想学做模具,听说那行业很赚钱。谁知道进去了几天之后,才明白在这个厂,只有少数几个老员工才能掌握模具技术,其他人,只能靠喷漆来赚计件工资。你手脚慢的话,别想挣到钱,甚至还会被倒扣伙食费,工资不足,就要出现钱补!
幸好在这个厂短短的一周多时间里,有一个来自岑溪的广西老乡很关心我。她长得端庄秀丽,为人大方爽朗。知道我原来是个书呆子后,就主动作为老员工来带我。我很幸运地成了她唯一的徒弟。
师傅对我很好。她告诉我,即便是喷漆工,如果以后会调油漆之类,工资也会高起来的。现在她就是喷漆工里的师傅级员工。可惜没过几天,有一晚因为宿舍里发生了河南和湖南两个省的男员工打架的事情,平时被安排在大集体宿舍,而且还是三层架床的最上一层的我,实在不想在这样的环境继续下去。于是决定辞职。
临别时,师傅依依不舍。但见我去意已决,只能惋惜地说今后若是有缘,但愿我们还能相聚。但直到现在,我再也没有见过这位好心的老乡兼师傅。想必她早已回到了岑溪了、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了吧?
11 在高埗,我当上了玩具厂拉长。却因为帮员工仗义执言,被车间主管排挤走。从厚街那家模具厂辞工出来。我到了东莞高埗镇一家叫捷领玩具厂的港资企业任装配车间拉长。由于我主管的那条拉是厂里的主力生产线,也就是员工们所说的王牌拉。因此,这条线的员工配备达到了80人。是其他常规生产线的两倍。也因此,一位胖嘟嘟却挺爽朗爱笑的湖北女孩被厂里委派为我的助手,也就是大家常说的助拉——全称应该是助理拉长。
此外,拉里还有一个可以随时能顶替需要上厕所或者请假不在岗的员工空出来的流水线生产岗位空缺,保障流水线通畅的人员叫杂工。据老员工讲,其实杂工虽然说起来名字难听,却很实用。因为这个岗位的人是随时都要顶替任何一个位置的,也因此,杂工就是未来拉长的人选,是厂里公开的秘密。因此,当那个四川籍小哥被我挑为我的首任杂工时,他的笑容明显比平时灿烂许多。找他时,应答起来也自带一种喜悦的美感。
有了助拉和杂工两位得力干将,我的工作轻松了许多。但没想到的是,因为两次为员工仗义执言,我却被我那位助拉的男朋友,也就是一个跟我一样职级,同样是一条拉的拉长,但被厂里授权为代理车间主管的他却很是骄傲,认为别的拉长都是归他管了,他是与众不同的。再加上他的女朋友也就是我的助拉经常因工作的原因站在我们这边跟他争论,因此,他或许早就对我怀恨在心也有可能。
总之,当有一次品管部的人来抽检产品时,由于他们是新的品管部员工,对不同玩具产品不同的摔高测试高度把握不准,因此导致检测时甩坏了不少产品,被厂领导骂了。他没有搞清楚为什么原因,就认为这一批产品都不合格,要全线返工。这件事引起了员工很大反响。因为全面返工,意味着员工们要自己陪偿所有的损失,包括重复上班的时间。
我看不过去,再说也跟我们的生产线关系最密切。因此 ,我据理力争,主张品管部请来老员工或主管级检验员,重新按规定的标准来检测,如果合格,就不需要全返!
这件事后来证明,我的观点是对的。为此品管部的经理还跟我道了歉。想必这件事已惹那位车间见习主管不快了。因为他的女朋友此次也坚定地站在我这边。
没想到后面又发生的一件事,令那位见习主管对我下手了。那是一次跟生产无关的事情。原因是一位从我们生产线转到品管部去工作的长得比较漂亮的品管员,某个晚上被他们的部门经理以请吃宵夜为名,对她进行了性搔扰。品管员跑来跟我们哭诉后,我把这事举报到了工厂领导那里。没想到事情还没有下文,第二天上午我就听到了叫我到财务部结算工资的广播。在员工们包括他的女友诧异的目光中,那位见习车间主管得意地以全车间都能听得到的声音说:哼,不服从我的管理的人,就是这个下场!
12 在樟木头,我只上了一个小时班;在大岭山,我遇到了美丽而仗义的老乡胡蜓从高埗那个厂出来那天,拉里的帅哥美女们纷纷为我打抱不平。在我临走时,他们利用宝贵的午休时间在厂附近的餐馆设宴为我践行。
我辗转到了有“小香港”之称的东莞樟木头镇。没想到在人才市场上以“储备干部”名义把我们招进来的这个塑胶插花工艺厂,原来是个骗新进员工工时的黑厂。我进厂才一个小时,就知道原来整个车间八十多人里,除了老板原来就请来的两个人以外,其他人都是所谓的“储备干部”!就这样,在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满眼是干部的车间里,许多人呆下去是因为钱已花完,不里倒扣伙食费,要做工还清伙食费了才能走。但按他们的计件工资,什么时候才能够还饭钱呢?因为你上着班的同时,又欠着了新的伙食费了。这一招够狠。好在我是刚进去一小时的。所谓报名费之类的就算了。
我赶紧溜之大吉。这一次,我到了东莞大岭山的新宝荣文具厂,担任从其他车间里新独立出来的喷漆部的主管。
喷漆部只有两位员工。好在这两位就是这个厂里最资深的喷漆工。只是在我来之前,喷漆部还没有独立,因此他们的待遇也只是普通工的待遇。在听了我的振兴喷漆部,关于既接厂内单,又外部单的计划后,两位师傅眼前一亮。并且,当他们听说我会按技术职级给他们涨工资,并且很快就壮大喷漆部规模,他们届时可以出任组长或主管时,两位师傅对我感激涕零。
就在这样感恩的心情中,他们把自己多年的喷漆、调漆经验毫无保留地教会了我。我这个主管也顺理成章地从只喷过一个礼拜的油漆工一下子变成还懂得调漆的行业专家了。
在这里,我遇到一个湖北籍的大姐。她因为不堪老公的家暴,因此,虽然家境富裕,仍然跑到广东东莞来打工,只为躺避那个不成器的老公。她说,只要她老公不改变,她就一辈子在外边打工。因此,想调进喷漆部,学会技术,以后更能保障自己一人在外的生活。于是,我经过跟她所在的生产线拉长沟通,将她调入了喷漆部。直至我离开这家工厂之前,大姐一直在那里工作,也学到了喷漆部员工该学到的技术,我也算在本份工作之外,做了一桩好事。
没想到我的好心相助,却被一些人说成是我跟这位大姐有私情。这个说法,幸亏被一位叫胡蜓的北流籍老乡出面力挺,才给我解了围。这就是我要说的那位美丽的女孩。
胡蜓心直口快,手脚麻利,有一张俏丽的脸庞和苗条的身材。个子不高,却令人看着喜欢。而胡蜓自我进厂起,也一直跟我走得很近。因此,当别人乱传湖北大姐跟我有私情时,胡蜓不顾一切地挺身而出,说她是我的女朋友,我与湖北大姐没有私情,她可以证明!但事实上,我虽然对胡蜓也有好感,而她对我的好感也很明显,但我们的故事都还没有来得及开始,我就又辞职到了东莞厚街的一家大型台资企业——原因,竟然是因为那个厂的人事主管,当时说不要广东和广西人!
13 台企主管竟说不要广西人!一气之下我进了这个厂,没想到当上了报刊主编那天,正逢我休假。一个邻居小弟说他来东莞找工了。希望读书比他多的我,能帮他找找工作。于是我带他到他想要面试的东莞沙田镇那个目标企业去面试。面试成功了,但厂方没有提供宿舍和伙食,这就令小兄弟为难了。因为对于刚从家里出来的人来说,不提供食宿就是天大的难题了,口袋里余钱不多啊,拿什么来租房和做伙食费?
我见小邻居满脸失望,就劝他说我们再找找,总会有能管吃和住的工厂。路上经过厚街镇宝屯村时,只见一个工厂门口围满了人。
我们凑近一看,哦,这个厂的翻砂厂和抛光厂都在招普通员呢,没有经验也要,重要的是,他们包食宿。于是我跟小邻居说这个厂他要好好应聘,一定要被录取。小老乡点了点头。没想到排到他的时候,招工的主管看了看人,很是满意,然后叫拿出身份证来登记,但当他一看是广西身份证时,立马摆了摆手:“广西的不要!”就把身份证扔了出来。我连忙帮小领居接住。紧跟着小邻居的另一个小伙子,样貌各方面那主管也很满意,但没想到的是,当他看到那人的身份证是广东的时,也扔出来一句同样的话:“广东的也不要!”
哟,什么道理啊?厂子是在广东的地面上开的,广西的你不要我还可以说你有什么偏见,可广东人你也不要,欺人太甚了吧?!
我一恼火之下,一看招工板上,除了普工,就是车间技术工,或者需要体力多一些的那些工种。只有一种叫管理部美工的职位,我可以试试!
当时,我其实连美工是啥玩艺都不太懂。只依惜从字面上看估计是跟美术有关。于是我冲着那个主管说了句:“我也是广西的,但我今天就是要应聘进你们厂,你有什么话说吗?”
那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我,然后他竟然笑了,说:“你想要应聘什么工作?”我说,“就美工了!这活儿老子能干!”
我本来以为那人会声然俱厉地说不要广西人之类,没想到那人却更得意地笑了。然后看我的身份证,看我的几件在玉林那家刊物做编辑时刊发的我的钢笔画。那家伙满意地笑了:“看来你可以,广西就广西吧!”然后他掏出电话吩咐了一下什么,就叫我按他给的地址到新厂去进行进一步面试,接受部门经理的最后考核。
后来,我到了他们的新厂,一位姓刘的江西籍经理面试了我。他主要叫我徒手写美术字,特别是空心字等,然后又看了一下电脑办公的水平,便正式下通知叫我第二天来上班了。
没想到原本只是想为小邻居和那个广东小伙讨一下公道,却真的把自己弄进了这家企业。后来,我先是从美工做起,做了很多看板和宣传园地的工作。然后集团公司的企业文化报,也在我的积极主张下创办起来了。我顺理成章地成了这家企业报的创始人兼主编。并很快把这份报纸从A3那么大改变为对开报纸,并由用WORD排版学会了用CORELDRAW等正式的桌面出版系统软件排版,使报纸版面越来越漂亮。后来这份报纸更一度被我们改成半月报,成为东莞乃于广东企业报刊界的一面旗帜。
进公司不久之后我才知道,原来厂里为招美工这个职位,已挂出了这个招聘信息有两个多月了,但经理都觉得没有合适的。也因为这样,在我在这个集团公司里工作的十年时间里,很多人都以为我是这位刘经理的老乡或亲戚,他们想,不然,刘经理怎么会录用这个人呢。直到有一天我主持一个内销品牌招商大会时,会上做自我介绍,说到了我是广西百色人,很多人才惊讶不已,说一直以为我是江西萍乡人——因为我的上司刘经理就是萍乡籍的啊。
14 在这家台企集团的10年里,我深得老板和上司赏识,职位和薪资不断提升。在这家台企集团的10年里,我从事过的工作岗位有美工、生管员、企业报主编、企划副理、品牌经理、董事长助理等职。薪资也从700多元涨到了5000多元。
这期间,我主编的刊物有集团综合报、干部培训管理周刊、内销家具和灯饰品牌刊物、琉璃工艺品品牌刊物等。策划过的项目有永晋灯饰、光晋电器、信辉电器、明昌家具、长欣电子、欧雅特电器、京功琉璃等品牌的内外销企划、设计和宣传等。
随着我所主编的刊物越来越受集团公司和社会各界的欢迎和好评,我个人及企业形象也在珠三角甚至全国的企业文化界、行销界名声日隆。最巅峰的时候,甚至有许多员工说,曾经有一些更好的就职机会向他们招手,但因为那些厂没有厂报,没有多少企业文化,而他们内心却与这家台企的厂报结下了不解之缘:或是作者,经常有文章在上面获得发表并领到稿费和奖状;或是读者,虽然不会写,但这份感情已不能轻易割舍,总感觉哪一期没有读到报纸,就觉得少了些什么。因此,好多人都不舍得辞职离开这家企业。
而集团董事长也经常在出差或开会时,把企业报随时带在身边,遇到外宾和商界朋友、政府领导来访,都第一时间赠送给他们观看。并视之为“最立体的企业名片”。而这些报刊也在全国各类评奖中,频频获得奖项或肯定。甚至被引为典范供同行学习和参考。
就在这样的环境里。我的粉丝也特别多。其中,有一位来自湖南永州的叫彭慧玲的作者,文章写得好,人也长得好看,是我印象中跟桂林的莫艳不相上下的一个才女型美女。她经常跟我学写作技巧,听我讲的课,读我的文章,并从中学习,有的甚至引为经典。还有一位叫赵红花的,她后来说借用的是别人的身份证,她的真名叫刘喜。这个来自河南的女孩,也是长得眉清目秀,文章也写得很好,不过在才情上比彭慧玲要稍逊一些。还有一个来自陕西的叫李焱的女孩,人长得好看,诗也写得很好。只可惜这几个女孩当时工作上都比较忙,真正用来研习写作的时间比较少。粉丝里除了女孩多,也有一批想要在文学上进步的男孩。但这些男孩大多是想通过在企业报上发表后领稿费,或引起领导注意,获得升职加薪,或者为了认识女孩子这样一些不是很偏向写作本身的倾向,也因此,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没有能够在写作上获得更进一步的成长。
15 在厚街,我遇到的那几段飞来的情缘,曾经炽烈如火,最后却都烟消云散了。在一个拥有近万名员工的集团公司里,有没有恋爱的机会?在这个公司供职的时间里,我也邂逅过几份飞来的情缘,经历了几段短暂的爱情。
跟我同一个大部门的女孩中,有一个叫隆海雁的,来自江西永新。她有着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姣好的面庞,身材也是妩媚多姿的类型,说话又温声软语。给人很温婉而知性的美。而且在职场多年,还一直保持着农村女孩特有的纯朴。或许是相处多了,日久生情的缘故。在很多次我俩搭配工作的时光里,我们彼此都感觉对方是愉悦而享受的。因此,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都对对方有了一份相互依恋的情愫,但都隔着一层窗户纸。
有一次,我跟她去厚街逛街回来,路上下起了中雨。我脱下自己的外套护住了她,然后,在一个路口,看着越来越多的雨水流成的河,我们决定先躲在路边。路灯下的周边除了雨声,没有其他声音。我们彼此能感觉到对方的眼睛里,有一种特别的期待。也不知是谁先靠近谁,总之,在我那件西装下,我们拥抱在了一起。一场雨中的热烈拥吻过后,我们都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憧憬中。现在,我喜欢她,而她,更喜欢我,变成了事实,得到了求证。凄冷的雨中,两个彼此心里装着对方的人却丝毫没感觉到冷。
那一晚,回到公司后的我们吻别并互道晚安后各自回各自的宿舍休息。没想到一夜之后,当第二天晚上下班后我约她出去散步时,刚走到外边的公园,她却哇地哭了出来。
原来,她在老家有一个父母钦定的男朋友,甚至已快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她说,她早就喜欢我了,可是一直对家里那位心存歉意,因此,才没有更早一些向我表白。可今天上午,她打电话回家里跟母亲说了想要退掉那边的亲事,跟我在一起时,她母亲和父亲在电话那端大发雷霆,说她们家受过对方的大恩,不能忘恩负义。闻言她再也没有心思工作,于是请假在宿舍里蒙被大哭。想来想去,她觉得如果违背了家里的意愿,以后可能不会被原谅。看来,也只能跟我遗憾地分开了。说着,她更是抱着我痛哭流涕。那晚,内心里舍不得我的她执意要跟我在外边留宿,但我不想因为这样而令她将来后悔,因此没有听从她的意愿,而是连哄带劝她回到了公司宿舍里。三天后,她辞职走了,据说临走前曾经好几次靠近我上班的办公室,却终于没有跟我道别……也不知道现在的她过得怎么样了?
一份是缘于一本杂志上我发表的心声。被一位同在厚街的湖南籍的微胖女孩记下来了,并给我来了信。她也单身,我也单身,又同在一座城市,因此,我们很快就见到了彼此的真面目。我应她的邀请,去她们公司附近跟她逛了几次公园。但当时并不懂女孩子需要男孩子更积极主动一些去表白或关心,双方才能正式确定恋爱关系。在一起逛了几次街之后,虽然有一次她表露出想要跟我回广西生活的意愿,但我总觉得未能功成名就的我,实在不敢奢望能够那么快就回到广西。后来,我从她的老乡嘴里知道,其实那时候她正遭受到后父的搔扰,想要尽快逃离那个家。可惜当时她与我相处时,都没有直接告诉我这一实情。后来随着职位的不断升迁,我的工作也越来越忙,我们就渐渐的少了联系,最后就不了了之了。现在想来,也不知后来的她有没有逃得过那个后父的纠缠?
在厚街的那段时间里,跟湖南女孩失去联系后,我也还遇到过两段更为短暂的爱情。一段是一位在某个手袋厂当高管的江西籍女经理。当时我们是在新华书店相识的。因为她要拿的那本书,也正是我找了很久一直想买的那本书。巧的是,那本书书店只有一本现货。于是,经过协商,她表示书还是她来买,但她愿意借给我先读半个月再还给她。随后,她留了电话和邮箱,我也给了她我的电话和邮箱地址。
那半个月里,我沉浸在那本书给我带来的知识与氛围里,感觉日子过得飞快。却没想到准备拿去还她时,才发现我的邮箱里,满满是她发来的邮件。邮件里,一封封都是半夜写就的。信里诉说着她的坎坷人生路,诉说着她现在成功成长为一方企业高管的不易。当然,其中也有她并不美满的爱情和婚姻。她说,她希望以后能遇到一个能解开她心结的人。我匆匆给她回了几封信,都是劝慰、开解的内容。之后,我就带上书本按她给的地址去还她了。
一番好找之后,我在厚街那家她供职的工厂附近找到了门牌号码。她接到电话下来开门后,寒喧了几句,便邀请我上去喝茶,说总觉得在邮件里聊不那么畅快。我于是按她的意跟她上了她租住的顶楼。那是个独门独户的顶楼,安静,休闲,还有着一种精心布置的温馨感。
邀请我坐下之后,她拿出两本相册,让我翻看。看她去香港、去英国、去西藏等地的旅行掠影,也有她自小到现在的一些片段留痕。在这两本相册里,我看得出她过得并不是都很愉快。后来,她把为了欢迎我而特意采购来煲汤的排骨和调料下锅后,就坐到我身边来跟我讲她的故事。她大我五岁,在农村家庭中身为长女的她活得实在不易。先是因为家里重男轻女,没能继续读上大学就出来打工了。后来是家里大事小事都要她出钱,她打工多年却没有多少积蓄,就是因为贴补了家用。
一边说着,她一边哭泣。我帮她拿来了她的洗脸巾。她擦干了泪水后,似乎是调整了一下情绪,然后就笑了。她说,今天你来到我这里,这是我的荣幸,我们不应该哭,要笑。随后,她舀来汤碗,我们一人一碗,对坐着慢慢地喝,慢慢地品。
渐渐地,当我们喝到第二碗时,她开始播放一曲好听的音乐,忧婉中不乏清越。然后,明亮的白炽灯也被她顺手关掉了。我喝得比她慢。她喝完了第二碗,就进了洗手间。当我喝了第二碗后,却感觉浑身燥热。这时只听她在洗手间里喊,李,帮我拿一下毛巾来喂,刚才忘记了带。
我问她放在哪里,她说在衣柜里,一打开就见了。我只好进里间打开衣柜,果然见一条粉色的毛巾折叠得好好地,便拿了到洗手间门口敲门。她打开门时慌乱中没抓到毛巾,却抓到了我的手,随即我被她的手劲带了进去。这时的她已全暴露在我的眼底。
我挣扎着要退出来,却听到了她贴耳上来的一句话:“李,我喜欢你!我想,我想要永远永远跟你在一起!从那天见到你的时候起——今晚,今晚,你就不要回去了,我们一起洗个热水澡吧,刚才那个汤里,我放了太多的补料……”梨花带雨的她吐气如兰,我终于没能挣脱她侧身过来的紧抱。
那一晚,我们聊到很晚,也聊了很多,关于农村,关于农民,关于打工族,也关于个人和民族的命运。尤其是她一路走来的苦楚,在我们相互取暖的夜晚,都得到了稀释和解脱。之后的一个多月里,我们几乎天天都找时间腻在一起。我忘了她比我大五岁的事实;她也没有再喊我小弟,而是亲切地喊李。
但这一段突如其来的感情终究还是短暂的。相识40天的时候,她给我留了一封信,叫我忘了她。然后,我找到她供职的公司,得到的信息却是辞职去哪里了不知道了。每当路过东莞厚街她曾经供职过的那家公司,我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来那些岁月。往事如烟,但愿现在的她过得比以前好吧。
在那长达10年的岁月里,还有一段患难出来的感情曾经光顾过我的人生。那是一段所有走外销的企业过得非常黯淡的日子。几乎所有人都相遇见都不愿意打招呼,人情在那样的情势下,似乎失去了应有的温度。而我所租住的小屋,是一栋独居的小楼。第一层是大门,没有房子。第二层,则只有两间房。左边住着谁,我从来不知道。我住的是右边。我在那里租了一年多,几乎从来没有遇到过、知道过隔壁是谁,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但那段时间,由于周边很多工厂都没有订单,许多工人挨放长假回家,或者有的厂干脆就倒闭了。但我所在的公司由于是集团公司,西方不亮东方亮,在外销势弱的年份,内销订单依热强劲。因而负责品牌策划和宣传的我的工作并没有因此而减少。
那一天,我回来得很晚,回到小楼已是深夜两点多的光景。开了二楼的大门,我见到邻居家房门半开着,但屋里没亮灯。隐约能听到一阵长一阵短的呻吟。我洗了手,正准备回自己的屋时,邻居似乎是在床上翻了个身。“救,我,我发烧……”一声粗哑的嗓音发出了这几个字,就又复进入一声长一声短的呻吟里。
坏了,邻居可能发高烧至晕晕沉沉了!我赶紧推门进去,顾不得问主人灯的开关在哪,借着窗外透进来的一点光亮隐约看见床上躺着一个人,赶紧靠近床头用手一探床上人的额头:滚烫得可怕!我赶紧要去外面找车。这时主人却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艰难地说话了:不,不用找,现在这时间没车。你,你按我说的,帮我夹,一夹痧,就好了……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她是个女的。我说,这,这……她似乎猜出我的顾忌,便又艰难地说:不用在意,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我现在,只要,烧退了,就没事了。
我想想也是,这夜深人静的,这小小的工业区周边早就没有行人和车马的响动了。这时间,去哪里能帮她治?于是,只好按她说的,从额头到太阳穴,再到背后,直至她所说的每一个穴位,我都依她的指点来夹了。在守着她的大半夜时间里,从她断断续续的讲述中,我知道了她的大致情况。原来,她叫阿吉,来自贵州一个偏远的农村。那里的生存条件比我们桂西的偏远地区还更甚。她家里兄弟姐妹七人,她是老大,因此,一直不敢自己嫁人,生怕嫁了人之后弟弟妹妹没有人管。因为父母已然日渐年迈,要撑起一大家子的开销,还得等她每个月的工资寄回去周转。因此,即便外边有车,她也从来不想去医院治疗。一直都是用自己家乡的民间疗法进行自救。本以为这次也能撑过去,谁知道越睡越觉得难以起来,最后连开灯的动作都做不到了。这次幸好旁边还有我这个邻居。她说,她其实在这个地方已租了有两个月时间了,只是平时两个人上下班时间都有不同,所以才没有遇到。这一次真是万幸了。
那一晚,我一直陪着她直到她最终退烧。还煮了她爱吃的玉米粥一勺一勺地喂她吃,或许是已经有大半天未进粒米的缘故,那天夜里,她竟然令人难以置信地连喝了五碗玉米粥才恋恋不舍地罢休,并笑称“肚饱眼未饱”。
再后来的一段时间里,我们上下班仍然难以有相遇的时候。有段时间她甚至上了夜班。因此,我们都彼此错开。有一天,出差邻镇时我因为吃东西太杂,回到出租屋后不慎拉肚子,泻到头晕眼花,因此请了一天假休息。正好也遇到了她正逢白天休息晚上上班的时间段。她见到我浑身无力的样子,便走进我房间询问,得知情由后的她比我还心急,赶紧跑到外面帮我抓来了土霉素等一大堆止泻药。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她自己平时头痛脑热都舍不得花钱买药治疗,但我一不舒服她却二话不说就自己掏钱去抓药了。
多好的人啊。虽然她与我一直想要找的也爱好文学也会写文章的女孩有一定的差距,相貌也只能算周正,但谈不上漂亮。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识相知和深入畅聊,我突然觉得身边有这么一位知冷知热、五官端正、勤劳积极、彼此关心的女人也是很美好的人生。于是,我决定放弃之前给自己订下的各种条条框框,好好地跟她培养感情,或许,真的能成就一段好姻缘吧。
或许是她也有这样的想法。在后来的时间里,我们只要有时间就一起回到出租屋煮饭吃,她能炒几样好菜,虽然爱吃辣,但为了我,却只能炒我爱吃的广西菜或者不放辣的贵州菜了。渐渐地,我们都感觉离不开彼此了。于是,在一个中国的情人节,一个七夕的夜晚,我们把两个小小的单人床铺并到了一起,两颗互相倾慕的心,终于走到了一起。就这样,两个小小的出租屋,一间变成卧室,另一间,则被腾出来当成了客厅兼厨房。而那一段美丽而安静的时光,也成了我们两个人独有的天堂。
只可惜这一段情缘仍然只是像梦一样。在那年的中秋和国庆双节来临之际,她决定回家过节,跟好几年没见的父母家人好好团聚一回。我也想跟她回去,但是当时集团公司却要我策划一项事关内销事业部存亡的大型活动,我们不得不忍痛吻别。但没想到的是,她这一回却再也没有出来。而早已感觉到离不开她的我,虽然从人事那里找到了她老家的地址。可当我心急火燎地赶到那里的时候,她家乡人却说,并没有听说她要回来。我不知道这是她跟家里人设计好的台词,还是事情真的如她家乡人所说的那样?这个谜,直到今天都没有解开。
16 我曾在汽配和商贸杂志任主编,没见过的老板却敢先打钱给我,只为抢人才在不舍中告别厚街和沙田这两个留下了太多故事和遗憾的地方后,我也彻底离开了那个台企集团。并应邀到邻近沙田和厚街的虎门镇一家汽配城工作,出任东莞市汽配行业报纸的总编辑。报纸发行了一段时间后,社会反响甚好,商家纷纷点赞,一时间“虎门纸贵”。只可惜那个负责出资的企业老总竟然在事业风生水起时跟人跑去赌博,把他自己的企业和家底都赌光了。这个汽配城也因此难以为继。以这个汽配城为基点打造的汽配行业报纸,也因此搁浅。这时候,已过去了差不多一年的时光。
我在看到这个老板不愿意承认自己赌博赌掉事业,又不肯采取必要措施东山再起后,只好辞别了这个地方,应邀到广东河源市出任市里某商贸杂志执行主编、首席记者。在这里,我重新找到了努力的方向。没多久就把这本地方性的商贸杂志搞活起来。成为当地商界人士和政府相关人员首选的参考资料。
在那家杂志,由于组团到各地市交流的机会多,我也因此被广东不同地市的商界领袖们所识。在杂志做起来一年多之后,我再次辞别已经深深爱上的河源市,答应到远在江门的一家卫浴企业市场部门做品牌经理。更不容我推辞的是,那个只在我随代表团去江门参观时见过一面的老总,在阅读了我在那本商贸杂志上的相关民营企业的文章后,便深为折服,还没跟我谈妥条件呢,就直接告诉我说,”小李,我已经把两千元钱打到了你的银行卡,你查收一下。然后,找个你觉得合适的时间来报到上班就好了。“这两千元,他说是给我的路费……
这样的信任令我无法拒绝。即便当时他们给出的条件并不算最优厚的,但我依然选择了相信这家企业,因为它有一个很有想法和办法的老总。再后来,我在那家企业成功策划了签陆毅为品牌形象代言人等活动,使该品牌卫浴产品在短时间内凭借明星代言的效应,迅速在国内提升知名度,使其内销市场得以很快打开局面。该品牌也由之前单一依靠出口变成了墙内开花墙外也香,两边都好的喜人前景。如今,该品牌已跃居同行前列。
17 在从事记者工作的时间里,我曾几次遇险。有一次甚至被四把刀抵住了腰部在从事记者工作的时间里,我曾经历过几次险情。一次是在河源市暗访、偷拍一个有组织团伙恶意破坏别人企业建设的事件时被破坏者发现,差点被他们追到砸相机;还有一次是攀爬高山采访时,差一点坠下深渊。最难忘的一次是在东莞虎门采访时,突然被四门持刀者劫持到路边一间出租屋。所幸我当时随机应变,觉得对方有刀,而且人多势众。如果跟他们硬拼,死的肯定是我。因此,我决定采用示敌以弱的方式,来逃过这一劫。
现在想起来,真的是当时的冷静令我捡回了一条命。那时候,四个显然才16、7岁到20挂零的小青年每人拿着一把长刀,亮晃晃地抵住我的两边腰部。如果我一句话不慎,就可能惹恼他们。急红了眼的人,是不择手段不计后果的。因此,我的策略是以保命为重。于是一被他们劫持进屋,我就主动说,哥几个,如此辛苦不就是为了想赚几个钱用用吗?我口袋里这几张银行卡,全给你们了,密码分别是——然后,我叫他们记下这些密码。他们半信半疑。我又说,我这些卡里有没有钱,还有多少钱,我都不记得了。但密码之类的肯定没有错,我都是很配合的,因为我就是个穷学生,能给你们的,就只有这些了!
然后我主动把其余的10几张超市积分卡也拿了出来,展示给他们看。这帮人不知道的是,其实有一张还是有两三千元钱存在卡里的,但那张卡,我出门时不知道是不是有预感,反正是早就把它塞进鞋底了。也因为我如此主动“交待”和配合,这张卡才躲过了这帮人的搜查。当那帮人留下两人守着我,另几个跑出去柜员机取钱时,他们发现密码什么的都是对的,但钱都不足一百元,取不了!
当那几个人气呼呼地回来准备骂我时,我先说话了:各位不要怪我,我也是穷学生,实在也是没钱的人,但即便是这样,我仍然给你们拿去了。是不是足够有诚意?足够配合你们?大家出门都不容易,此事就到此为止吧。
那帮人互相对望一眼,交流了一下眼神,然后齐齐说了声:真倒霉,怎么就找来一个穷鬼!当他摔门而出后,我才发现,自己一直忍着不出的冷汗,这时候真的是喷涌而出了。就这样,我通过临危不乱的心志,智胜原本穷凶极恶的歹徒,不但保住了自己的小命,还把那张真正有钱的卡保住了。虽然经历了惊险一慕,但从那之后,我再也不会一个人走偏僻的路线了。
18 打工生涯最后,我出任品牌总监。面试时我提一万八,公司老总却直接给二万在江门某卫浴企业的合同期满后,我没有再续约,而是应广州某五金企业之邀组建并出任该企业的品牌管理中心总监。全面负责公司的各项规划和品牌营销企划。在那里,我提出了针对大学生和返乡农民工而设的5万元代理品牌、轻松创业的一系列方案,最后得以如计划实施。
在这家企业的顺风顺水,也使得我在品牌策划界获得了更高的知名度。同时,我一直列为品牌传播主打的软文营销策略也进行得非常火爆。就在这样一个背景下,广东中山一家以防盗锁心一直领先于同行研发水平而著称的中国驰名商标企业老总李总给我发来了加盟该集团,出任品牌总监的邀请。
记得在电话沟通的时候,李总问我薪资方面期望是每月多少钱?我说,不低于1万8千元。李总笑了笑,他说,凭着我对你的了解和信任,我直接给你月薪2万元,凑个整数,也是敬重你的意思!
就这样,李总用他的爽快、干脆,一下子就把我是否前往中山任职的犹豫一扫而空。在那家知名锁企,我很快把之前缺失的软文传播、领军人物及形象代言人以及企业整体形象和公交等方面几个点都激活并丰富了起来。还先后利用中国网、广西电视台走南闯北广西人等平台和栏目,录制和播出了企业领头人和企业形象、产品品牌的多面形象,使“中国锁王”这样原本似乎很空泛的概念,从此聚焦于该企业的领军人物及其品牌,使品牌形象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提升。
同时,我坚决主张把该企业之前年年投入巨资弄的大型省级擂台赛的场数减下来,把更多的费用用来做与“最后一公里”有关的小区型、镇区型的小型擂台赛,使得该赛事由频繁举行又花费甚巨的惯常所见的大型擂台,变为离消费者最近、花人力物力和钱财最少、全国各地都可以同时举行的小型擂台赛。这一改变,不但给公司节省了大笔开支,还能够激活延伸到消费者居住小区这种平时为一般商家或同行所忽略的举措。
同时优化各类产品线,使研发与生产和销售都能在互相了解彼此的前提下联动起来,既减少库存,又科学生产,创新领先,企业呈现出一方面市场不断传来捷报,一方面企业生产规模不断扩大,另一方面,则以国家公安部为代表的各相关以防盗有关的部门,都纷纷选择与该品牌合作。正是缘于永不停步的创新追求,使该企业多年来一直保持着一种欣欣向荣的气象。赢得了扩大和进一步发展的机遇。
此外,我还曾在另外几家不同企业出任内容输出总监、品牌宣传策划总监、品牌总监等职。2018年,我决定自己在自己的家乡百色创业,彻底告别打工生涯。现在,我已跟朋友在家乡小镇上开启了创业征程,力争在未来的岁月里一步步打造出属于自己的事业,拼出一片别有辉煌的天地——当然,所有这些,我相信都与我前25年的职场生涯有着割不断的联系和交织。因为我的才技和信心,都来源于那些峥嵘岁月。当然了,作为人生中重要的乐章,那些美好而难忘的爱情,也曾滋润着我的人生,给我以慰藉和希望,让我有更多的勇气和信心,去战胜更多的困难和挑战,早日走出一条创业扶贫、智慧脱贫的属于自己的路子来,与全国人民共赴全面小康的中华盛典!
#扶贫达人在行动#
工作主要是将策划工作人员的策划思路形成文字。毋庸置疑,公司很多策划人员均有很强的策划水平和丰富的策划经验,但有时候手上同时进行几个案子,同时时间又比较紧的情况下,文案可以在充分理解策划意图的情况下帮助策划人员完成策划方案的写作。这其中有几个内容:
1.必须充分了解本案的运作背景,包括宏观市场信息和微观市场动态。
2.掌握整个策划的战略指导思想。
3.以通俗易懂、言简意赅的论述方式将策划思想反映在字里行间。
4.到比较专业的问题或障碍的时候,应及时与策划人员沟通,保证策划方向的一致性。
5.力的贯彻战略方针的同时,也可就战略思想的表达方式和文字提述上提出一些合理化建议,从而更好地展现策划的战略核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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