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崤函之固,崤函之固自若也的翻译,崤函之固的固
引言:贾谊在《过秦论》曾言“秦孝公据崤函之固,拥雍州之地”,借以描述大秦帝国得天独厚的地缘格局,而在一般人的印象中,秦国和函谷关总是一体的。
其实不然,孝公时代魏国攻击秦国渡过黄河即可,压根不需要走殽函,秦国距离函谷关尚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因在谷中,深险如函而得名。东自崤山,西至潼津,通名函谷,号称天险。”--《辞海》
话说当年秦军偷渡黄河去偷袭郑国,却被晋军在函谷关前的殽山埋伏,三万将士“一个都不曾走脱”,但这事挺奇怪,后来平型关的一千多日寇尚且跑了一个田中角荣,按照春秋时期“不重伤,不逐北”的惯例,颇知礼仪的晋军当不至于下此狠手,故原因只有一个:没地方逃命。
双峰高耸大河旁,自古函谷一战场有一条蜿蜒五十多公里,两岸皆是崇山峻岭的羊肠小道,宽处不足十米,窄处则“车不方轨,马不并辔”,却是关中平原通向中原腹地的必经之路,这就是殽函通道,其西头是潼关(后世曹操所建),东头则是旧函谷关。
而史册中的殽函则需要加上东边一段,那里有晋国的殽山(殽之战古战场),往北走虞坂古道可直达盆地,汉代所建的新函谷关将两个口子一并锁住,不在今天的讨论范围。
▲函谷关的地标:老子骑青牛
且不说老子西去和历代文人墨客留下的百余首诗歌带来的人文气息,函谷关扼守崤函咽喉,西接衡岭,东临绝涧,南依秦岭,北濒黄河,地势险要,道路狭窄,乃是兵家必争之地。历史上发生在函谷关的重要战争达13次,故而常驻重兵,少则数万,多则几十万。
战国后期秦国两次在函谷关外正面迎战来势汹汹的诸侯联军,除了对军事实力的自信之外,背后雄关漫道带来立于不败之地的底气也不容忽视。
秦国究竟何时拿下的函谷关?这个问题,笔者翻了很多史书也没找出个究竟,只能从一些蛛丝马迹来进行分析。
(宣惠王)二十四年,二十四年,秦来拔我宜阳。
(襄王)五年,秦拔我宜阳,斩首六万。--《史记.韩世家》
公元前335年,秦惠文王攻取了韩国的宜阳,而27年之后的秦武王又再次拿下,这并非史书的错误,中间这段乃是韩国服软之后又从秦军手里领了回去。
而宜阳并非普通城池,这里是韩国曾经的都城,不光紧挨着帝都,更是出函谷关后的第一座城墙高耸的军事重镇,战略意义非同凡响。那么秦国选择放弃的唯一理由就是守不住:虽然紧挨函谷关,却如同飞地,倘若有敌军偷袭,秦国援军需要从关中经殽函来救援的话,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之所以古籍上用“控”来形容殽函的归属,笔者猜想,函谷关再险峻也只是一座不会移动的要塞,想做到以点防面的效果还需要一个完整防御体系的支撑,拿下函谷关并不意味着控制了殽函天险,而秦、韩、魏三国领土在这里犬牙交错,都有一定的势力渗透,谁也没有绝对的掌控权。
秦国第二次拿下宜阳之后再也没还回去,此时才算是扫平了挺近中原的所有障碍,那在过去的几十年里,秦军是如何保障这条唯一通途的绝对掌控的呢?
于关中平原而言,殽函的命门在魏国的河东。
从“假途灭虢”说起从地图上看,“表里山河”的晋国和“四塞之地”的秦国就隔着一条湍急的黄河,秦国的河西和晋国的河东都是平原,谈不上什么地缘隔离。
▲殽函其实是个三岔口
而晋国去中原还可以走著名的“太行八径”翻山越岭去中原,只是路途艰难,速度缓慢。于是就有了著名的“假途伐虢”事件,从地图上看,晋军借道虞国,从盆地西南直插殽函腹地,而在殽之战中,埋伏的晋军也是沿着这条路线提前布置好埋伏圈,给了秦军一个措手不及。
凭借新抢下来的土地,晋国打通了进入中原的通道,而秦穆公则慢了一拍,不得不接受从困守西戎两百年的命运。
虽然时间带走了强大的晋国,但新兴魏国的威胁丝毫不逊,他们牢牢掌控着河东之地,哪怕秦国屡次踏入中原,一不留神还会重蹈殽之战的覆辙。从地图上看,魏国的东西领土貌似互为飞地,其实不然,函谷关和殽函东段出在韩魏共同掌控当中,这是东西领土之间唯一的连接点。
总之,从西边去中原可以走或者潼关,而去关中则几乎必经殽函,后来李克用能渡过黄河直击黄巢,也能跨出函谷关跟朱温中原争霸,可见河东在便利性和殽函的掌控程度上还是要多那强那么一点点,当然,只想着割据一方就另当别论了。
因此,河东就是秦国的破局之道,唯有拿下全面控制殽函天险,新占据的中原领土和秦国本土才能连成一片,不然殽函天险的战略意义多半只能在于防御。
虽然在丢失河西前后遭遇了众诸侯的群殴,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实力犹存的魏国是并不那么好欺负的,秦国该怎么做呢?
从一次莫名其妙的献地说起(魏襄王)六年,秦取我汾阴、皮氏、焦。
七年,魏尽入上郡于秦。秦降我蒲阳。
八年,秦归我焦、曲沃。--《史记.魏世家》
这段史料记载了秦国对河西地区的最后攻略:公元前329年,秦军渡过黄河,拿下了汾阴、皮氏和焦这三个黄河东岸的魏国城池;蒲阳在河东地区上方,山脉下方丘陵地区,被秦军逼降;上郡是割让的,所以用了一个“入”字,这块地皮在河西平原的正上方,今天的陕北高原;同时割让的少梁,曾是魏军在河西平原最后的据点。
至于曲沃,那是当年晋国最繁华的城池,小宗逆袭事件的起源地。地处河东平原的东面,被秦军侵略至此,可见魏军已经丧失了曾经的战斗力。
此时秦国主要的扩张方式,将对方腹地攻城略地,然后用外交手段获取预先划定的土地图册和人口,但这次的割让,貌似看了一个先河。
仪因言秦复与魏,而使公子繇质於魏。仪因说魏王曰:“秦王之遇魏甚厚,魏不可以无礼。”魏因入上郡、少梁,谢秦惠王。惠王乃以张仪为相,更名少梁曰夏阳。--《史记.张仪列传》
这事发生在秦军拿下蒲阳之后,张仪劝说秦惠文王将占领的土地归还,并与魏国再次休战结盟,为表示诚意甚至向魏国派遣了公子繇作为人质(前面你死我活的是打着玩吗?)。此时的张仪尚未露出他堪比百万雄兵的口舌之利,相反表现得像一个处处为祖国着想的华侨(张仪也是魏人)。
事情自然没有这么简单,在张仪的鼓动之下,偌大的上郡和坚固的少梁城被当成回礼奉送给了秦国,至此魏国在河西地区再无一兵一卒,本来尚有可为的局面陡然直线向下,而秦国的胃口还显然不止于此,他们在河东还留了汾阴这个重要的据点。
合纵和连横的较量割地求和的魏国得到了短暂的喘息之机,他们会干吗呢?
(魏襄王)十二年,楚败我襄陵。--《史记.魏世家》
话说这魏国不好好休养生息,为何在公元前323年给楚国送人头呢?这归结于秦国的外交手段,魏国退出了合纵联盟,转而加入了秦国的连横,虽然扑街,却顺利地牵扯了楚军的注意力,为秦国先行一步得到巴蜀创造了有利条件。
不用问,这又是张仪的杰作。
子孙视之不甚惜,举以予人,如弃草芥。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起视四境,而秦兵又至矣。--苏洵《六国论》
果然,蝗虫一般的秦军又杀了回来,公元前322年,秦国再次攻占曲沃,这次再也没还回去,至此魏国河东领土就只剩下故都安邑附近的小块土地了,此时殽函北面的入口尚未易手。
▲联军主帅公孙衍
魏国人终究不傻,在被秦国当了一回枪使之后终究回过味来,合纵联盟卷土重来。
(惠文王)七年,乐池相秦。韩、赵、魏、燕、齐帅匈奴共攻秦。秦使庶长疾与战修鱼,虏其将申差,败赵公子渴、韩太子奂,斩首八万二千。--《史记.秦世家》
上文是发生在公元前318年的修鱼之战,给大家划一划重点:决战地在函谷关外,说明河东的魏军已经被打残,不复构成秦军后方的威胁;战场地势开阔,秦军已经具备以寡击众的实力和勇气;主帅庶长疾就是樗里子,号称“智囊”,联军主帅公孙衍(犀首),合纵联盟的主导者;传说中的五国联军,燕国借口路途遥远放了鸽子,楚国(一说齐国)出工不出力,至于匈奴应该是史料有误,诸侯不大可能找蛮夷借兵,更不可能带他们踏足中原腹地。
▲秦军“智囊”:樗里子
于是正面战场只剩下指挥失灵的三晋军队,樗里子敏锐的感觉到了联军的破绽,带着立功心切的秦国大军予以正面痛击,史载斩首“八万二千”。此后韩国派太子赴秦请罪、赵武灵王自去王号,燕国派太子为人质,犀首外逃,张仪成为魏国丞相... ...
合纵联盟瞬间分崩离析,魏国内政被秦国干涉,短时间无心抗秦,殽函通道也被秦国实际掌控,河东虽未易主,却已经形同飞地。
息壤在彼:对殽函的全面控制公元前308年,彪悍的秦武王嬴荡试图以宜阳为自己正名,丞相甘茂以为前驱。然而战事进行了五个月,却一无所获,重兵屯于坚城之下的秦军既粮草不济和被截断归路的隐患,鸣金收兵的王令已经到了宜阳,却得到一个神回复。
樗里疾、公孙衍二人在,争之王,王将听之,召甘茂而告之。甘茂对曰:“息壤在彼。”王曰:“有之。”因悉起兵,复使甘茂攻之,遂拔宜阳。--《战国策.秦二》
息壤并非女娲补天所用的神泥,而是一个地名,身为楚国人的甘茂在出兵之前担心同僚捅刀子,于是跟秦武王在息壤之地订立了不胜不归的盟约,好面子的秦武王遂派遣援军,这才一举拿下。
▲秦武王随后举鼎“绝膑而死”
宜阳的重要性前文已经言及,秦军随后荡平了附近的韩军势力,结合先前楚国丢失的上庸地区,殽函两翼再无任何军事威胁。
对河东的全面占领河东并无重大战事,众多城池仿佛木桩一般,秦军或打、或围、或还、或谈,魏国则表现得如同木偶--你们说了算吧。
(哀王)十六年,秦拔我蒲反、阳晋、封陵。十七年,与秦会临晋。秦予我蒲反。十八年,与秦伐楚。--《史记.魏世家》
魏军的表现一言难尽。一会是秦军摘取人头的目标,一会又跟在后面欺凌楚国,突然之间又想起了帮韩国的忙:
昭王元年,秦拔我襄城。二年,与秦战,我不利。三年,佐韩攻秦,秦将白起败我军伊阙二十四万。--《史记.魏世家》
伊阙之战中横空出世的杀神白起,一举歼灭了韩魏二十四万主力,此后两家再无抗秦之力,河东之地则作为赔礼被划入秦国的版图。
至此,函谷以西地区再无魏国的势力。从河东出发往东是上党高地,往北就是赵国老巢盆地,这些就是后话了。
在笔者的印象中,此后除了信陵君回光返照了一次之外,貌似魏军再也没有赢过秦军,直至亡国。
“于是六国之士……尝以十倍之地,百万之众,叩关而攻秦。秦人开关延敌,九国之师,逡巡而不敢进。”--贾谊《过秦论》
此后,秦国东进中原的门户大开,此后或战或守的主动权完全掌控在秦军的手里,后期的东方六国甚至不敢打函谷关的心思。
结语:没有攻不破的雄关,只有打不死的人心二十一年,与齐、韩共败秦军函谷。二十三年,秦复予我河外及封陵为和。--《史记.魏世家》
公元前298年,齐韩魏三国联军攻进了函谷关,并逼得秦国割地求和!这是历史上函谷关第一次被正面攻破,虽然秦昭襄王此前出现了重大外交失误(孟尝君逃秦入魏事件),匡章亦是战国首屈一指的名将,但函谷关失手的确出乎太多人预料,甚至包括后人。
▲孟尝君绝非善茬
这世上从来没有攻不破的雄关,却有着人心的不同:三国联盟没能趁势重创秦国,各自领了一块土地就草草收兵;秦国的大败变成了战略性退却,三年之后卷土重来,伊阙之战中令韩魏连本带利的归还,随后主导六国联盟一举将齐国打成残废(乐毅伐齐事件),终于形成了鲸吞天下之势。
纵观此时的秦军,虽然有外交手段的加持,其气势和战术却与商鞅时代“骗取”河西的套路截然不同,虎狼的名声令东方六国胆寒,秦军也养出了战则必胜的霸气。
河东成为了秦国可靠的后方,宜阳则是秦国在中原的第一块领土,全据关中、、巴蜀和的秦国已经凑齐后来中原王朝“龙兴”的全部地缘要素,历史留给东方六国的机会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