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汝南,就像一位满头银发而脸上写满睿智的老者。作为汝南人,阅读着他的古意与沧桑,回报他的是无限的热爱与敬仰。今天本报选发的一组散文作品,均是汝南籍中青年作家的声声咏叹。
王新立,一位因抒写乡土生活见长而蜚声天中文坛的中年作家,这几年,他的乡土题材作品以“质朴的语言,浓郁的情感”等创作特色,赢得文艺界的广泛关注,一篇篇作品渐次走出河南,走向国家级的名报大刊。此刻,他一反朴实的创作风格,以抒情细腻的笔触,为故乡赋予了这么多的浪漫情调。李成祯、李红,汝南文学圈里公认的两位才女,她们以女性特有的观察力,柔情地打量着故乡古朴的脚印、浅浅的笑靥:湖光、塔影、古桥、汝河……一个个带着历史印痕的地理坐标,在两位才女的笔下,又多了一份意蕴和美感。吴红建,本是一位网上词人,其诗词作品在各大网站人气飙升,可是,当他在叙写家乡的“一城一桥一水”时,笔触似乎简约起来,可谓“史事与描景结合,评述与抒情相融”。
(张广智)
亲近你,我的汝南
□王新立
历史的车轮悠悠行走了数千年,循着车辙过去,总会有那么几个慑人心魄的印痕。这印痕里,有先辈的传奇,有朝代的更替,更有一个城镇的变迁。现在,我亲近的就是这样一座城镇,它的厚重和神韵溢出的诗情画意,让我瞬间有种膜拜的心理。这座城镇不是别处,它就是我的故乡汝南。
汝南被一条叫汝河的护城河环绕,河道不阔,河水没有波澜。它静静地流淌着,流出了一片宁静,流出了汝南的风土人情,更流出了一种灿烂的地域文化。上至秦汉,下至明清,汝南这片古老的土地孕育出大量脍炙人口的传奇故事,梁祝化蝶、董永遇仙、王祥卧冰等优美的传说与掌故无不发源于此。儿时的我,每每听人提及董永与七仙女的故事,极为向往某天也能遇到神仙。那种渴望支撑着我走过美丽的青春岁月,长久地留在我的记忆里。
汝南,一个古典而浪漫的地方。历史上历朝历代的文人骚客行至此,总免不了邀朋唤友把酒一番。寻常巷陌、青墙瓦舍、奇山异石、楼台亭榭,这些意象在美酒的浸泡中俨然成了诗人的菜肴。那天,李白似乎醉了,竟依依不舍起来:“君看昔日汝南市,白头仙人隐玉壶。君家有酒我何愁,客多乐酣秉烛游。”就连苏轼经过汝南时,也禁不住诗兴大发,纵论韩愈与段文昌的笔墨官司来:“淮西功业冠吾唐,吏部文章日月光。千古断碑人脍炙,不知世有段文昌。”
汝南,一个高洁而风雅的地方。古典的浪漫如同藤蔓一样,时间久了,势必会延伸出一种别样的追求。一拨儿又一拨儿的诗人客居汝南,夜半听风雨,方知梦想近在咫尺。于是,秦观发出了“汝南古佳郡,月旦评一易”的褒扬,文天祥发出了“汝南市人眼,壶小天地大”的感慨。就连唐代大书法家颜真卿也不惜墨宝,在汝南的石头上留下了“天中山”三个遒劲有力的大字。
汝南,一个厚重而神秘的地方。自古以来,汝南就以“负山面淮,控扼颍蔡”之险,成为兵家必争之地。
夜已降临,街道旁的路灯发出沉静的光芒,天空愈加显得深邃。趁着月色,站在沉沉的夜色中,我忽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那思绪让我不能再多做些什么。我只能面向北方,让视线越过天空,越过时光,向此时的汝南城深深地鞠躬。
美哉,宿鸭湖
□李成祯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闲情逸致,似乎很难寻觅。那年那月的一天,我们下班后驱车直奔宿鸭湖。暮色夹杂着深秋的憔悴迎面而来,衰黄了的叶片给田野上了凋敝的色彩。伴着暮霭,广漠的宿鸭湖畔成了我们落脚的地点。临岸与近堤之间是柳林,静悄悄的。秋风并未忘怀它对这儿的钟情,落叶伴着它的踪影乱作一团。枯萎了的野草也在微风摇曳。脚下的草深得吓人,耳边涛浪阵阵,远处灯火渐明,湖面上泛起了涟漪,动荡着晚秋澄清的天,加上一弯新月隐约的亮光,也在水中跳跃着,如同秀美的丝锦一般滑动。光仿佛被撕碎了,撒了一湖闪动的银点。
月光,一层一层落下来,蝉仍在长吟。我们来到遇仙亭前,自上而下,有些残损的碑亭,虽然模糊,但能想到它历经的沧桑。明万历进士、汝南人李本固曾有诗云:“古殿颓残栖鸟鼠,长松偃蹇走龙虬。先人笔迹依然在,昔日仙踪不可求。”或许是它的僻静,或许是世人忙于生计疏于问津,现在依然彰显着曾经的沧桑。我们的到来,似乎惊扰了遇仙亭的一帘幽梦,摇下片片残红。“年年七夕通灵会,曾忆桥边合卺人”,我不禁感叹他们曾经的浪漫。
月光渐渐掠过耳畔,远处也慢慢泛起了水墨云烟。遇仙亭的破损丝毫改变不了我们夜游的心境,伴着野鸟偶尔的鸣叫,我们相依于亭椅,微微荡起的涟漪仿佛把千般柔情都溶入了人的血液,层层向前涌动,传来阵阵温暖。我们感受着遇仙亭的古朴与静谧,悄悄地数着落叶一片一片飘零。一个个美丽的心事也都随着叶子摇曳,一点点灵动成曼妙的轻舞,飞扬、沉迷,时时飘浮着浓郁的清香。
渔舟唱晚,传递的是对夜的依恋。栖息于这样的湖畔,感受着微风的温润,聆听微波的低吟浅唱。风吹起一湖褶皱,月光投射处,片片如碎银闪闪,连同这摇摇晃晃的笑容瞬间变幻成一支百听不厌的轻音乐、一幅百看不厌的写意画、百读不厌的乡土诗。这一生一世,无论季节怎样流转,此情、此景痴缠心间,直到永远。
悟颖塔 宏济桥
□李红
一
谁也记不清楚,多少风霜雨雪冲刷了你的经脉,一年又一年,周而复始,悄无声息地就这样斑驳,正如命运注定你要斑驳。
古旧的钟声风起云涌,最高远的天空栖息在灵魂的寺院,网尽所有飞尘片羽。一江春水,就这样晶莹地缤纷颤抖。
悟颖塔写满沧桑,深刻地突兀在目光遥视的空中。坎坷如烟,沧桑如云,默默地伫立一种标记,风化成骄傲之魂,伫立成再也无法抹去的记忆。层层斑驳,是岁月碾过的孤独。人影远逝,风声已肃穆了古老的风采,古色的辉煌只剩下这些颓垣断壁,却把铮铮铁骨从容坦露。
沉默,总在不经意间,诠释历史。眼光搜索你的坚定你的安然。轻叩每一块砖。听到从远古传来的搏动,看到孤独者行走的悲壮。以那敢于对峙严寒的姿势,落寞和荒寒锻造你的傲骨,冷傲和孤独磨砺你的意志。独守属于自己的一方净土,任由满脸迷惘的后人凭吊。一种执着,与岁月相伴,灵魂的独行,只有自己。
二
静桥、幽巷、流动的水、悠扬的笛声,诉说古城婉约的诗意。
走上宏济桥,打开一叠时光,听岁暮里软语柔音的韵响。一波恬然的迤逦,是古城最柔曼的清唱,悠长。丝雨,呢喃着荡气回肠的韵律。
让古桥穿上淡雅的霓裳,柔婉;让青石板滋养出了灵性,秀逸。
敲响古桥的寂寞,似能听到一种灵润的节奏和情绪在流泻,极致的抒情 。撑一把伞,用温润流畅的诗歌,濡染悱恻的情怀,于是雨季有了颜色。
寂静,覆盖古桥深处的疲惫和忧伤,一个深邃世界透着隐逸和矜持。临风执伞,翘首,烟雨红尘间看到了什么?是否留几分凄美给自己?形单影只更能感受到生命的真实。平日的喧嚣,被这潜入纹脉的氤氲岚烟熄灭。
只想,远离尘世,醉卧古朴流韵。
走过古桥,青石上踩出点点水光。感触沉淀的一脉叠叠脚印,心里依稀洇漫出略带伤感的旋律。
古桥,沉浸水韵,一直延伸 ,古桥迷离成一部传说 。
汝南城北门
□吴红建
那天,几位曾就读于武大考古系的远客途经汝南,出于对历史上汝南的认知,他们便取道于此,邀我一同探寻故乡的流风遗韵。
汝南,自古为中土大郡、中原腹地,很多遗迹至今都有据可考。我建议客人往城北看一看,那里的一城一桥一水,浓缩着汝南厚重的历史。大家欣然应允。到城北一下车,举目张望,他们禁不住心旌摇曳,信步间口角春风。我不时地插几句,讲述着发生在古城汝南的奇闻逸事。
眼前的“拱北”即为明时重修的北城门楼,城墙上所嵌古砖参差不一,它承受着一段段非同寻常的历史:东汉建安五年、六年,曹刘曾在这里三次交夺,使刘关张再度聚首;刘宋元嘉二十年,这里又爆发了宋魏悬瓠城之战。魏太武帝拓跋焘率十万铁骑南下,与宋文帝刘义隆的北伐军对峙于悬瓠城下,自此形成了南北朝对峙的格局;唐时,这里历经四任叛将的把守,割据长达52年之久,城池固若金汤,成了当时事实上的国中之国。韩愈《平淮西碑》云:“蔡帅之不廷授,于今五十年,传三姓四将,其树本坚,兵利卒顽,不与他等。”颜真卿招抚李希烈、李愬活捉吴元济,都发生在这座古城。后来,闯王攻克汝宁,陈大喜、张凤林汝宁捻军起义等都在此处,可以说史不绝书。
从拱北门向北,正面看去,扑入眼帘的则是一条条长长的青石板。该石桥修于明代曰宏济桥,历经六百多年的风蚀雨剥,多数雕栏已面目全非。
伫立桥头,放眼望去,古汝水三面环城,历史上也曾发生过五百金军将士投汝河殉节的壮举。金朝末代皇帝金哀宗寻幸蔡州不久,在宋蒙联军的南北围攻下,自缢于此。当时“城中绝粮已三月,鞍、靴、战鼓皆糜煮,且听以老弱互食,诸军日以人畜骨和芹泥食之。”鏖战之惨烈, 让诸人反思。
汝南的历史聚焦于汝南的一城一桥一水。一路上通过交谈,客人们感觉到对汝南古城的历史认同已不是耳食之论,而是文化接受。
白头发的神仙形象有寿星,太白金星,太上老君,不过人们普遍认为寿星也就是南极仙翁更具有人们希望长寿的美好寓意,所以人们说的白头仙翁指的是寿星。